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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沂哪里有开发票_腾讯文化【手机/微信:18312589894 QQ:484811449 陈经理】我妈转给我看和菜头一篇文章,说他写到了《斯通纳》。我反复地看过好几遍《斯通纳》,中英版的都看过。所以,看了和菜头的帖子后,就想说几句。虽然十八岁不是一个会被定义为拥有发表此类看法所需的人生阅历的年龄,但我也要肯定地说,这本书写的,不是关于个人命运的比较,也不是某种觉醒或是顿悟。这本书说的是,无论一个人多么精心地在文明里假装自己有原则和精神,甚至是真的拥有了这样的原则和精神,最后都逃不出他们是的那个人。

也就是,书中那三个人的命运不在于个人选择。他们在酒馆里喝酒吃鸡蛋的时候,就注定了一个人会早早死去,一个人会获得俗世的幸福,然后另一个在这两者之间徘徊。

我不觉得约翰·威廉斯是为了怜悯自己或某个个体的个人命运写下这本书。于所有人而言,生活都不过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仅此而已。斯通纳到最后也没有再去见凯瑟琳一面,他也没有和伊迪丝离婚。他坚毅而隐忍地度过了一生,不是因为他选择如此,而是因为这就是他这个人。他从小在他父母身上看到并继承的,来自于父母和贫瘠的土地持续斗争而生的性格。这不是刚毅,这仅仅是贫瘠。

如果看完这本书的人感怀落泪了,那他就是没有看懂这本书。这不是一个喝醉酒的乐团指挥在他人生辉煌的时候对着观众撒尿狂妄失态,也不是一个精神上垂死的作家对于个人命运的怜惜。他仅仅是写下了一个故事。

我爸对于物质生活没有过多诉求,究其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个人主动选择。我知道无法要求我爸去渴望某些东西,这就是他。我们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我们各自长成了各自是的样子。我们习惯于用自己的认知去嵌套他人,同时还祈求被他人理解。

和菜头的文章,写给一些两行字的从句都写不通顺的人,他和他的读者都不会意识到的一点就是,某种伟大不关乎个人。不关乎一个虚伪圆滑的人是不是升官发财。不关乎一个对于世界有所想法的人会不会在二十几岁就入土为安。古一在死之前跟奇异博士说了一段话,原话我忘了,大概意思是这样,是你对于失败的恐惧带领你走到了这一步,但是没法再向前任何一步了。因为你没有学会一点,即这都不关乎你自身。

我对于《斯通纳》的理解,来自于一些故事。故事从我能够记事开始。我的童年,不像我的同龄人所描述的一般,充斥着成长的苦闷。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我的父亲和母亲,并不是负责我的日常事务最多的人。虽然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围坐在饭桌旁,聊一些几乎不会在任何一个其他饭桌上重复的话题。我生活最细微处的那些事情,吃饭穿衣这些,都是我的姑妈陪伴我完成的。我小学毕业踏入初中时,我的姑妈才从我每一天的生活琐事中离开。从那个时候起,我不再对她有更多具体的记忆。

她是一个家中最年长的孩子,出生于一个贫穷的重男轻女时代,她很自然地被要求放弃了接受教育的机会,且早早地担起了家庭重任。她照顾在她后面出生的四个弟弟妹妹,他们分享了一个物质匮乏的童年。我父亲给我描述过冬天时的景象,但他从来没有对雪的洁白与纯洁抒过情,他只说,一到大雪来临的时候,家里的五个孩子就只能等着救济的厚棉裤。但父亲只是陈述事实,也没说更多,他更不会描写他对贫穷的感觉。

我父亲对于他童年的轻描淡写并没有给我留下多少印象。关于我父亲那辈人的过去,我大多是从我姑妈那里听来的。她时常给我描述我父亲的刻苦,她将我的吊儿郎当与他的刻苦做比较。在我父亲对我要求过于严苛的时候,想起他对于自己所做的苛刻的故事,成为了我理解他的基石。可我无法做到父亲那样悬梁刺股般的刻苦,我理解他对我没有说出口的“你还能做得更好”的失望,我便更频繁地进行自我反省。虽然我的频繁反省并没有带来如我父亲般的刻苦,但从我姑妈那里听来的父亲的故事,多少在我还未完全懂事时为我指明了方向。

这也是为什么,在我更年轻的时候(也就是上初中以前),即便我认为父母是更博识睿智的人,我也总觉得我的姑妈更加明白人情事理。那些不能在任何一本有关伦理学的哲学著作中阅读到的世俗的道德规范,都是在那个时候由她教导的。我后来的阅读思考,推翻了很多我先前被教导的东西,但是姑妈告诉我的那些道理,多数被我更好地理解。我并不擅长重复那些掌握着多数人生活的准则,做不到事事合乎人伦礼节,但我仍将她教导的东西铭记于心。

我读高三时,姑妈被确诊为癌症。最初的乐观被最后病情的确认所打破,再往后的事情就不是乐观可以改变的了。虽然我们向她举了许多人的乐观战胜病魔的例子,但科学事实的沉重在这种时候被清晰地体现,她无法运用乐观跑赢时间。最后一次在医院看到她,是在她化疗前,我注意到她苍老了许多。那次见面不久之后,在癌症并没完全侵蚀她肉体之前,先带走了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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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eased November 20,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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